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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5n8小说网 > > 打铁匠的俏夫郎 > 打铁匠的俏夫郎 第103节
    “无妨,无论如何,银子定要凑齐,之后我可以留在师傅的铺子里打铁,每月的月钱只拿百文,直到还完这三百两,只是……没有月钱的日子会辛苦些。”

    赵炎说着说着,忽然觉得不对,虽说小夫郎答应过他遇到事情会如实相告,但他知道小夫郎一直害怕拖累他,今日却如此坦白……他立即问:“木儿,你是不是想好了法子?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青木儿笑了一下,说:“其实不算稳妥的法子,只是赌一把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赌一把?”赵炎闻言,问道:“赌什么?”

    “那日我还问了狄大人,知县大人查许家的案子需要多长时间,什么时候会传我过去问话,狄大人说,许家在三凤镇算半个乡绅,查起来没那么快,少说得一个月,而我卖的簪花在一个月后,正好能拿到半成利。”

    “加上在这段时间内,我还能做新的簪花拿过去,今日管事说,若是我做得好,再拿过去的簪花是一成利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赌,这么多的簪花,能不能挣到两百两,若是能,加上瓦罐里的钱,便有了两百五十两,剩下的五十两……子玉说,他借给我。”

    第94章 苦头

    赵炎听罢, 又是一阵沉默,赌一个月后的半成利有二百两,简直……太冒险。

    管事收了簪花, 不代表卖货郎和各家商铺都愿意买账, 而且, 他们没办法保证知县大人在一个月后才传青木儿过去问话。

    他相信小夫郎的能耐, 只是他没办法去赌任何一点差错。

    “木儿, 赌簪花和给师傅写信不冲突。”赵炎说:“而且,凑齐了银子, 我要去一趟上河县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双眼微睁, 诧异道:“你想……给我赎身?”

    “是,无论知县大人传唤与否, 都必须赎身, 赎了身,以后就能好好过日子,再无后顾之忧。”赵炎摸了摸小夫郎的脸颊, 低声道:“赎身之后咱们就去衙门盖印婚书, 可好?”

    青木儿眼眶一酸, 握住赵炎的手, 脸颊贴紧厚实有力掌心,哑声道:“好,再好不过了。”

    赵炎的右手受了伤无法执笔写信,思来想去只能找林云桦帮忙。

    次日傍晚吃饭前,赵炎和青木儿找了个换药的借口去了田柳家。

    田柳的肚子小小显怀,平时都是林云桦把他送到卤鸭铺子,晚间再把人一起接回家,赵炎和青木儿到的时候, 他们也刚刚到家。

    前些日子许家之事田柳也听说了,只是他怀着孕不好见血,便没去赵家看看,不过林云桦回了家都会跟他说,这会儿见到赵炎和青木儿过来十分高兴。

    田柳拉过青木儿,朗声赞道:“你们那事儿我都听说了,你们真厉害!许家可真不是东西,狗畜生!我听说那许老爷下|边废了,是不是真的啊?”

    “哎……”青木儿扶着田柳离俩汉子远一些,他压低了声音,说: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,应该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就这还能有意外啊?”田柳惊道:“我听闻是几十个大汉子小哥儿小姑娘一起给踩呢……这竟然没有稀巴烂?”

    青木儿当时……也没注意看到底有没有稀巴烂,那血肉模糊的,估计就算不是稀巴烂,也差不远了。

    “应该……烂了吧。”青木儿说。

    “这么痛快的事儿呢,你怎的不多瞧瞧?哎不对!”田柳一拍脑门,说:“还是别看,脏了眼睛……云桦最近买了不少零嘴回来,有个酸糕特好吃,我去拿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同你去,你当心些。”青木儿见他走路跟从前一般风风火火的就紧张,要不是肚子看着大了些,还以为他没怀呢。

    “没事,这都习惯了。”田柳随意摆摆手。

    青木儿好奇地看了看:“怀孕……是什么感觉?”

    “嗯?”田柳抓了一把酸糕,又拿了一把瓜子放进竹盘里,想了想说:“一开始很紧张,总觉得肚子怪怪的,我就怕难得怀上的娃掉了——”

    “呸呸呸。”青木儿连忙说。

    “呸呸呸!”田柳大笑几声。

    “现在没什么感觉,就是总想吃点酸的,云桦前不久给我腌了点儿酸果,一会儿你们拿点儿回去,他腌得多,自己不爱吃,光我吃也吃不完。”田柳说。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青木儿把手里的小竹篮给他说:“阿爹在家腌了些酸荞头,他让我拿了些过来给你,焖酸口鸭好吃。”

    “太好了!这个我喜欢!”田柳立即抓了两个吃:“这个酸味足。”

    周竹腌的酸荞头酸味很足,青木儿吃一个都得酸好久才吃完,谁料一眨眼田柳吃了三四个,还意犹未尽。

    “肚子变大,会难受不?”青木儿拿着竹盘和田柳出堂屋,他也想着能和赵炎一起生娃娃呢,可他从小到大没见过别人生娃娃,丝毫不懂这是什么感受。

    田柳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,笑嘻嘻地说:“就是胖了哈哈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好奇地摸了一下,歪了歪脑袋:“好像只是鼓一点?”

    “等大一些,这么大。”田柳在肚子前比划了一下说:“到时我脱了衣裳给你摸!”

    “哎!不用……”青木儿真是不知说什么好:“我看看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田柳凑近他,嘿嘿笑道:“那等你身子养好了,和你家阿炎生一个,到时你就能摸自己的,想怎么摸就怎么摸!夜里还能让你家阿炎给你摸——”

    青木儿捻了三个酸荞头塞进他叭叭的嘴里。

    两人把零嘴放到石桌上,另一边林云桦正提笔写字,赵炎坐在另一旁和林云桦说:“写信是想求我那师傅借些银钱。”

    林云桦闻言点了点头,问道:“借多少?”

    “二百六十两。”赵炎说。

    这个是赵炎昨晚和青木儿商量出来的数额,他们现在手上拢共有四十三两九钱,赵炎如今没了铁匠铺的活计,两人还得吃药拿药,再者过阵子知县大人传唤去县里,手上不能没有余钱,便留了三两九钱。

    林云桦和田柳一听,齐齐愣了一下,林云桦向来不会多问,田柳倒是没那么多顾及,脱口道:“你们借这么多钱做什么?开铺子?”

    田柳想到赵炎受伤,想必铁匠铺的活计也丢了,正好借些钱开个铺子,以后伤好了,就不用再辛苦找活计。

    青木儿和赵炎对视一眼,抿了抿唇,坦言道:“为了……给我赎身。”

    林云桦诧异了一下,想到之前的避子药,一下便懂了。

    田柳惊得差点蹦起来,要不是林云桦拉着他,他这会儿都想蹦到石椅上去。

    “赎身?”田柳瞪大双眼:“是……镇上红花院那种……赎身么?我没想错吧?你……”

    青木儿看着他,缓缓点了一下头。

    他心知旁人对小倌儿多是嫌弃轻蔑,也明白今日和田柳坦白,或许会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,但他依然选择明说,因为他觉得田柳不会。

    “还真是!”田柳震惊道:“怪不得!我说你怎么懂那么多呢——”

    “哎!”青木儿赶忙捂住他的嘴,就怕慢一点他说出什么惊天密语来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说!哈哈!”田柳拍掉他的手:“有分寸有分寸,我就是太惊讶了嘛!”

    青木儿叹了一口气,他知道田柳不会嫌弃他,却没想到田柳如此……不放在心上,他无奈道:“你可……少说些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要这么多银子赎身?”田柳坐好后,问道:“镇上红花院的头牌都用不到两百多两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”林云桦顿了一下,轻挑眉笑看他一眼,问道:“这你如何知道?”

    田柳嘿嘿笑道:“隔壁的隔壁铺子那老板想要赎头牌,听闻要一百八十两,他媳妇儿气死了,拿着扫帚打了一条街呢,可热闹了。”

    要是青木儿不逃跑,也要不到三百两,只是如子玉所言,逃跑再回去赎身的小倌儿,管事的怎会轻易放过?

    他只能多筹钱,希望管事能高抬贵手。

    “我们手上银钱不够,只能求师傅借一些。”赵炎说。

    “此事早日解决早日安心。”林云桦说:“且拿回卖身契,记得到衙门盖印婚书,你二人婚书定下,木哥儿便能重新入籍,届时木哥儿贱籍的身份就可变成良籍,往后,再无人敢说木哥儿是小倌儿。”

    “变成良籍?”青木儿一愣:“我的户籍……是贱籍么?”

    林云桦温声道:“卖身为娼者,均是贱籍,柳哥儿没将我买回前,我是奴籍,而后入了田家,同柳哥儿成了亲,方才改回良籍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……”青木儿说。

    别说青木儿不懂,赵炎亦是一头雾水,他以为拿回卖身契就够了,却没想到还有改户籍一说。

    “户籍之事不着急,如今拿回卖身契最要紧。”林云桦曾沦落为奴,对这些事懂得多些:“最好赶在那院里管事报官前去赎身,若是他们知道你还活着,报官抓捕你,无论你有没有银钱赎身,按律,都要吃不小的苦头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严重?”田柳讶异道。

    赵炎和青木儿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,赵炎皱起眉,问道:“吃不小的苦头……会是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轻则打板子送回梅花院,重则……”林云桦顿了一下,轻声道:“无官府许可一生不得赎身抑或是流放……死刑都有可能。”

    赵炎脸色一变,攥住了青木儿的手,立即道:“我马上去镇上送信,托人快马送到师傅手上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脸色也不是很好,他轻点了点头,抓紧了赵炎的手才勉强控制住颤抖。

    “都这么急了,送信能来得及么?”田柳焦急道:“方才说多少银子来着?”

    “二百七十两。”林云桦说。

    “等着!”田柳当即起身回房,林云桦顿了一下,也起身跟进去了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田柳搬出一个小木箱,放到石桌上拍了拍箱子:“这些你先拿去,足够你去赎身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愣了愣,连忙起身把箱子放回田柳手中,说:“不……这我不能拿,你怀着孕呢,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可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找师傅借亦是借,你找我借也一样,算利息就成,再说了,咱们住得近,还钱也方便。”田柳推回去说:“田雨和我说了,你带他做簪花生意挣了可多钱,和簪花小作坊还有合作,我不怕你还不上,也不怕你不还。”

    能立即去赎身,不是不诱惑,但田柳怀着孕,要是以后田柳急用钱了,他不能立即还上岂不是害了田柳?

    他们借师傅的钱时,就想好了等赵炎的手臂一好,立即动身一起去永平县,赵炎在师傅那处打铁还钱,而他可以在铁匠铺门口摆摊卖簪花,两人一起努力,慢慢把钱还完。

    “柳哥儿,我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田柳一听,眉头立起,拉过青木儿窃窃私语:“你瞧,若没有你帮我,我还怀不上孩子呢,你之前帮了我,我欠你人情,现在我帮你,人情还了,多好?”

    青木儿蹙起眉头:“几句话的事儿,哪能和钱比?”

    田柳收起笑,正色道:“人活着钱能挣,命没了,可就真的没了,打板子还有云桦医治,若是重的那些,你让你家阿炎怎么办?你还想不想揣娃娃了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青木儿眼眶泛酸,沉默了许久,随后咬了咬牙,说:“好,柳哥儿,多谢你。”

    田柳拍拍他说:“没事,这都小事儿!”

    “阿炎,木儿?”外头传来周竹的声音。

    赵炎应了一声过去开门,青木儿连忙擦了擦眼泪,对田柳和林云桦说:“柳哥儿,林哥,谢谢你们,钱我会尽快还上的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,赎身要紧。”林云桦笑道。

    田柳嘿嘿笑道:“那是,赎身最要紧,晚一点挨板子可就难受了。”

    “阿炎,木儿,家里来了个差役,叫狄越,”周竹在外头说:“说是知县大人传木儿去县里衙门问话呢。”

    青木儿抱着木箱愣住了,怎么会……这么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