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樊给他倒了杯茶,然后不动声色地靠他近了一些。
“在后面。”他替宋卿翻了书页。
宋卿的注意力完全被纸上的内容吸引去,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此刻的距离。
像是秦樊半拥住他。
看完之后,宋卿略略蹙了下眉。
原来,删减的内容是……他们之间的吻戏。
突然,宋卿察觉到这个姿势的……不怎么……对劲了。
他有些不自在地错开,却抵挡不住包间里逐渐蔓延的暧昧气氛。
嘶…
“演不了吗”秦樊似乎很单纯,看着他错开的身子也没做出什么,而是维持着那个姿势,眨了下眼。
宋卿:。。
他是演员,最听不了的就是别人问他“你演不了”
况且,吻戏有什么演不了的
宋卿面无表情:“工作需要,我就可以。”
秦樊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,手指凭空转了下,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宋卿及肩的发。
“那就好。”
“如果我参演,我们是要演这个版本的对吗”宋卿指尖碰了碰文件夹,问。
“嗯。一般来说,就算不能播出,这些部分也应该饰演。”秦樊慢慢地说,“至于吴导为什么没给你看未删减版本的,我就无从得知了。”
宋卿略有烦躁,别说秦樊不得知,他自己也不明白。
这个片段是这部剧唯一一场吻戏,带着残忍和血腥,针锋相对以及惺惺相惜。
刑警刺穿了罪犯的肩膀,血将他的警__hui染成了红色。罪犯夺过他的枪,面色苍白,却笑着看他。
枪抵着他的脑门,罪犯牵扯出一个不怎么尽兴的笑:“林队,你的胜算可不大哦。”
的确,枪在他的命门上,而刀却避开了要害。
林队没有说话,而是将刀刃往里捅得更深。
罪犯的唇白的没有血色,手忽的一软,落在了他的肩头。
扳机一扣,林队的手臂废了。
血液被林队含在嘴里,枪口的余热还未散去,灼烧他的皮肤,也沸腾他的血液。
“扯平了。”
罪犯看着他的眼睛,四目相对,一言不发。
林队回视他,刹那间红了眼眶。然后就着那口血,顺着喉咙往下灌。
你带给我的,我照单全收。
不知道是哪根弦被拉扯,罪犯不顾肩膀上还插着的刀,猛地扣住他的头,强势地和他接吻。
吸_shun他的唇瓣,啃咬他的舌头,侵占他的空气。
林队反过来侵略他,将血一点一点渡给他。他们在血的欲望下疯狂侵占彼此,啃咬彼此,仿佛可以标记彼此。
这不是接吻,这是充斥了血和泪的撕咬,是正义和邪恶的相争,是爱与道的撕扯。
这部剧有一个隐晦的,苦涩的萌点,那便是罪犯怕疼,而刑警厌血。林队讨厌血的腥味,却热爱刑警这个光荣的职业。同样,他讨厌血腥味,却深爱着总是带给他这种体验的罪犯先生。于是使命和挚爱在拉扯,被罪犯迫害的冤魂和他身体里叫嚣的爱意相互侵蚀。
而他最后,主动熄灭了那股爱意。
亲自将他的爱人杀死。
杀死那个人的过程很血腥,因为他没有枪。
他甚至不能给对方一个痛快。
他只能在对方擒了些泪水的目光里,用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的刀刃刺破他的动脉。
罪犯先生怕疼,没有人比林队还清楚。
他的罪犯先生要他不能死,当他去询问为什么的时候,对方凭着最后一口气,疼得皱紧了眉头,轻飘飘地说:
“我要你想我一辈子。”
林队应允了这个要求。于是在往后寂寥的几十年里,他总会想起那个人,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人。
这个人生前无恶不作,迫害苍生。死后也不肯放过林队,让他一辈子徘徊在关于自己的回忆里,直至死去。
加上了感情线之后,整个故事变得更加立体而震撼。宋卿半晌才回过神来。
秦樊这时又笑了,这个笑容有些狡黠的意味,他说:“我挺喜欢这段的,感觉很带感。”
“不知道演出来怎么样。”秦樊说。“这段你感觉怎么样”
宋卿不知道怎么接话,他自然知道自己被调戏了。
这种情况不会是第一次,但他这次却难以回答。
“嗯……”
秦樊笑容更加明朗,突然话锋一转,说:“你知道吗”
宋啊:
“这部剧还有……床戏。”
宋卿: !
“你要看看吗”
宋卿震惊得话都没说出来。
秦樊突然笑起来,直至宋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才停下。他有些好笑地看着他,又眨了下眼:“放心,床戏播不出去,也不会要演。”
宋卿自然明白这点,只是刚才被秦樊的话语惊到了而已。
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问他,要不要看两个基佬那啥。
更何况那两个基佬还是他们要扮演的角色。
秦樊像是回味一样,低沉着嗓音慢悠悠地说:“那段床戏……也很带劲。”
以晚上一个人不安全以及他又是明星为由,秦樊顺理成章地送宋卿回家。
盛夏将至,黏腻的汗水被冷空气吹干,饱腹之后过久才来临的入睡欲侵占他的大脑,竟就这么在对方车上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