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对，奈维迩在北肆的眸中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，有的只是淡淡的温柔宠溺，这份宠溺似乎只专属于自己，仿佛他才是北肆唯一珍惜的东西。
奈维迩一直都不懂北肆，更不懂上辈子灭世后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牧伽揶。
他是魔域的魔种，也是毁掉北斯伦弯大陆的罪魁祸首，他为什么还能够毫无芥蒂地来到他身边，难道只因为他是小鱼儿？
即便他不再记得他，不再爱他，他也依旧站在他身边守护他？
北肆，或者说，牧伽揶，你统一北斯伦弯大陆，将其推至繁荣昌盛，如今又弃它于不顾，究竟在图什么呢？
鲛人共情能力极强，但他却共情不到北肆的情绪。
他不知道现在看到人族陷入困境，七国爆发战争的他，到底在想什么……
“小心！”
奈维迩正思索着，听到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，下意识伸手拉住北肆，瞬间避开那致命一击。
奈维迩眼眸微沉，蓦然抬头望去，只见那几名原本正在欺负小女孩的异族之人，通通朝他们走来。
原来，就在刚才，奈维迩陷入沉思之时，那小姑娘一见到他们，立刻惊惶失措跑了过来，而那几个异族之人显然看上了她，见她一跑，便紧追不舍，甚至还想使用能量杀死她，若非那小女孩反应快，躲到了北肆身后，恐怕早被他们杀害了。
北肆垂眸打量了一番小女孩，她穿着简朴，脸色苍白，长得十分可爱漂亮，此时，她睁大了眼睛，水润湿漉的黑瞳中满是惊惶害怕。
“……帮帮我……求求你们了……”
小姑娘瑟缩着往他身后钻，看着那群走近的异族之人，嘴唇颤抖，“他们……他们是异族之人……会杀了我的……”
北肆看了一眼小姑娘，又转头看向那群气势汹汹朝他们逼迫的异族之人。
“别怕。”北肆懒洋洋地说道：“不过是一些蛇鼠。”
奈维迩看着北肆，目光落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，不由怔愣片刻，随后，嘴角缓缓勾起了笑意。
哥哥也并不是真的无情啊……
北肆拍了拍奈维迩的肩膀，“小鱼儿，我们俩的安全就靠你了——”
那群异族之人一听到北肆的声音立马停住脚步，随即一个个神情狰狞起来。
“你小子，找死！”
“兄弟们，揍死他们！”
几名异族二话不说冲了上来。
奈维迩冷哼一声，直接赤手迎上，而那小女孩见状立刻躲在了北肆身后。
奈维迩回头，轻松避开那几名异族的拳脚，随后，他手掌微握，狠狠地攥住一名异族男子的脖颈，另一只手捏住另一个异族男子的手臂，猛地一甩，那两名异族就撞到一起。
“嗷——！”
一道闷响之后，三名男子皆摔落在地，疼痛令他们惨叫起来。
“他们不是人！快走！”
那群异族中领头模样的人大喊，剩下的人立刻拔腿要跑，然而他们刚迈出几步，就感觉到后颈处传来阵阵刺骨的冰寒。
几人惊恐地低头一瞧，只见轻盈的薄纱缠绕在了他们的脖颈之上。
“你们跑得了吗？”
冷漠的声音传入耳中，紧接着，鲛纱瞬间勒断了他们的喉管，鲜血狂涌而出，几名异族之人瞪大眼睛倒了下去。
“死……死人了……”小姑娘看到这一幕，吓得连连后退，瘦弱的身体忍不住哆嗦。
“他们都已经死了，没事了。”奈维迩收起鲛纱，朝他们走去。
小姑娘瞪着眼睛，看到奈维迩走近，“你……你也不是……人……”
“你……你们是怪物……你们才是怪物！”
说完，转头就跑，身形跌跌撞撞，速度却不慢，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。
“……”
北肆看了一会儿，扭头看向奈维迩，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，笑道：“怎么把人吓跑了。”
奈维迩抿了抿唇，道：“哥哥不要在意她的话。”
北肆挑眉，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没想到说完，奈维迩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，“陛下，您难道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吗？”
尊称都用上了，北肆看着他半晌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他一向不看重外在形象，但偏偏小鱼儿就很在意这些，尤其是关于他的一切。
北肆想了想，“她说得也没错，我确实能够算得上是怪物。”
一个过于强大的怪物。
“不是！”
“你在我心目中，乃至天下人的心目中，你就是神明一样的存在。”
“小鱼儿，我不是神明，我只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异族之人罢了。”
“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区别。”
奈维迩闻言，失笑了片刻，许久，他才缓慢摇头：“你是。”
在他的心目中，他就是神明，是来救赎他的神明。
他希望神明无恙，神明无缺，永不坠落。
北肆淡淡笑着，不以为意，奈维迩却知道，他是真的不在乎。
奈维迩上前一步，握住他的手，轻叹道：“哥哥，我突然很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闻言，北肆抬头看着奈维迩，眼底带着几分诧异。
奈维迩却不由分说地开启了共情，下一秒，眼前的场景骤变，世界各地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杀伤抢夺、暴乱战争纷呈交错，黑暗与血腥味充斥整个空间，耳边尽是哀嚎嘶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