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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看看,还是她儿子吃香,哪像许菁那个死丫头,嫁人都没处嫁去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看蓉蓉那孩子很好,”王氏想到庞夫人那阔绰的穿戴,一颗心火热起来,“若是能得这样的孩子陪伴,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。”

    王氏一脸很相中庞蓉蓉的样子,安阳侯老夫人真怕她一口就应下来,赶紧笑着对黄夫人道:“是啊,那真是个好孩子,娇俏可爱,庞夫人真会养孩子。等来日,真得让我家媳妇们跟庞夫人取取经,黄夫人家也是,听闻你家大孙子聪慧伶俐,小小年纪就得大家夸赞,将来又是读书的好苗子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也不主动就应了这事,但夸赞之言不少,也将黄夫人家的孩子好一顿夸赞,不说旁的,就这态度,让黄夫人此番前来心中很得劲。

    她也不着急安阳侯府马上就给出个话,知道自己就是个传话的,若是这安阳侯府上有意,回头就会递话了。不过看侯府二夫人这态度,感觉是十分满意庞家姑娘,应该十拿八稳了。

    喝了两盏茶,觉着差不多该说的话表达的意思都传递到了,便告辞离开。

    她走后,王氏就有些不大高兴,“姑母,您怎么不给黄夫人个准话,我觉着庞姑娘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她看了眼侯夫人,虽然方才这大嫂没说什么话,但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来之前,大嫂与母亲说了什么,不想让自己儿子结了这门亲事,毕竟大侄子许蔚那未来妻子娘家清寒,可没庞夫人这等财力。

    许蔚未婚妻家中并非清寒,而是清贵。虽没有庞夫人娘家富商财力,却是底蕴深厚,银钱也宽绰。

    王氏与侯夫人不和,凡事便往不堪里去揣摩。

    安阳侯老夫人可不知王氏无辜迁怒大儿媳妇,“你忘了,前日我如何与你说的,阿蕴的亲事,当先问过他,才能给出口风。现在阿蕴还不知,你就想着替他应下了,若是他不喜如何?”

    “这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,阿蕴怎么会不喜?”

    “还是先问了阿蕴,”安阳侯老夫人看了看侄女那明显相中了亲事要自己拿主意模样,恐她逼迫许蕴,决定还是自己问,便转头吩咐身边大丫鬟去看看许蕴是否在府中,让他过来一趟。

    见老夫人越过自己去问,王氏有些不满,但她依仗姑母的势,便忍着没表露出来。

    安阳侯夫人却是看了王氏一眼,起身对老夫人道:“母亲,我那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,就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去吧,”老夫人知道大儿媳忙,让她自去。

    王氏看着施施然离开的侯夫人,凑到老夫人跟前,“姑母,您看大嫂这每日里忙得厉害,不若我帮着她分担一些,也好让大嫂轻快些。”

    安阳侯老夫人没想到王氏还不死心想要沾染侯府中馈,她本就无意让王氏插手,再有王氏之前为了银钱诓骗许菁的事,更不会让她沾手了,“阿蕴亲事还没个着落,你还是先操持好这事,若是有适合的定下,你更得忙着筹备亲事,府中庶务你大嫂打理的很好,你就不用替她操心了。”

    王氏见老夫人不松口,脸色有些冷硬,也没敢跟以往似的缠磨,悻悻地坐了回去。

    没多久,丫鬟回来,“老夫人,二公子与世子还有八姑娘一同往国子监了。”

    既然人不在府中,只等暂时搁下,等许蕴回来再询问了,那丫鬟回道:“婢子已经告诉二公子院子里的小厮,请二公子回府后便来见老夫人。”

    安阳侯老夫人点点头,不放心地对王氏道:“阿蕴回来后来我这里再说这事,你别乱说话。”

    王氏被老夫人这样警告,心中不快,也应下来。

    她本来的确想着以母亲为孝道,让许蕴认可这门亲事的,如今不得成,便将不快撒到许菡身上,“姑母,您真得好好管管阿菁姐妹了,以前阿菁整日里往外跑,现在又多了个阿菡。这姑娘家家的整日往外疯跑,毫无贞静之德,没得带累了咱们侯府名声。还有,阿蔚和阿蕴都是有正经事做的,阿菡一个小丫头跟着岂不是捣乱,国子监那等地方,岂是小孩子随便去玩的?”

    “没事,你就回去吧,我进去歇会儿,”安阳侯老夫人也不知道这侄女怎么性子就歪成这般,总跟许菁姐妹过不去,她一把老骨头了,也没了教导媳妇的耐性,索性眼不见为净。

    王氏本想着趁机给那两姐妹上眼药,没成想老夫人不耐烦搭理她,她何时被姑母这般冷待过,都是许菁和许菡,这两个莫不是克她,怎么近来诸事不顺?

    王氏气的直扭帕子,满脸阴郁地回了二房。

    “都是许菡那个小傻子,莫不是她克我!”

    王氏坐在榻上半晌不语,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,把她身边伺候的下人吓了一跳,不由悄悄互看,二夫人这是说得什么话?

    丫鬟们个个琢磨不透,梅嬷嬷却是个擅于揣测王氏心思的,往王氏跟前凑了凑脸,“夫人,您别说,还真是,好像自从八姑娘大好后,您这就……”

    诸事不顺。

    不用梅嬷嬷说,王氏这想到了这个词。

    可不是诸事不顺,先是从小就被她掌控在股掌之间的许菁,忽然与她反目,还清算出这些年被她暗中弄走的银两物件,自己被婆母三番两次冷待,长子也屡屡说自己这里那里不对,还被禁足。

    反正,自中秋那小丫头好了以后回府,她就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过。

    “去找个道行高的道士或者术士查查,看是不是八丫头与我的八字相冲,”王氏觉着自己往年皆顺风顺水,可这许菡一好起来,自己就诸事不顺,说不得真是她跟自己相冲,她好了自己就不得好。

    梅嬷嬷心下一算计,这里面有油水可捞啊,顿时更为附和起来,“夫人放心,老奴这就去寻人,老奴觉着定然是八姑娘冲着了您,这可不得了,得赶紧解了才成。”

    冲人也有解,将冲人的送走或者做场法事。梅嬷嬷知道凭着八姑娘如今在府里的地位,前者肯定悬,后者就太容易了。

    有道是物似主人形,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。

    梅嬷嬷与王氏一般贪财,王氏对许菁做的那些事,其中就是梅嬷嬷在中间出了大主意,倒卖许菁那些皮毛时,借着王氏的手从中谋取了不少银钱。

    当然,她知道王氏的性子,不敢伸手太多,但银子多少都是得。

    许菡不知王氏主仆将她们的歪事推到自己头上,正被许蔚牵着逛国子监。

    自从上次给林漠报名书院,许菡目露向往后,许蔚一直记在心里,今日正好许蕴也来国子监办理结业手续,两人便一起带了她过来。

    国子监不愧是与太学齐头并立的最高学府,东西分六路,柏树林立,婆娑弄影,碑刻甚多,虽不至斋室,却可闻读书声。

    行走其间,许菡恍若有种回到冬季校园的错觉,只那时的现代建筑,眼前却是古朴庄重重檐庑殿。

    “这里比阿漠的书院气派,”更有岁月沉淀的深厚和皇家威严庄肃,青鹤书院与之相较,就像是青涩稚嫩学子与老而持重夫子。当然青鹤书院底蕴虽浅,教资和优佳学子们能力亦不俗。

    许菡只觉着,走在国子监里,若是不好好学习,真有种对不起这高等学府积累下的文昌氛围。也是自己是女子身份,不然若是也能入此学习,便是再咸鱼不想奋斗心态,也是要好好学习一番。

    偏她才这般想完,就听到一阵喧哗声自前方响起。

    “肯定是咱们四门头名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今年青鹤书院实力也不俗,上次旬考不逊咱们乙班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说了,是乙班,咱们可是有甲班保底,而且,咱们的骑射可是最好,那些书院里的骑射那里有咱们教授的好,咱们身手精妙,”他们就算是读书不好,可骑射却精湛,跑马打猎之类比那些普通官宦或者寒门学子们厉害多了。

    “那行,不管青鹤书院,咱们就赌这次咱们这边的魁首要花落哪家?还是跟以前一样,先定下规则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哥哥,他们在说什么?”许菡听得一头雾水,而且怎么似乎还赌上了,许菡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自己所在,这是书院吧,不是赌场。

    “是书院年末大比,也算是一种学术之间的交流吧,国子监这边参加的是四门的学子们,”国子监里有国子学,太学和四门,相较前两个入学学子人员配比少,只三五百人,且荫制高到五品子以上,四门要求就低了。

    凡文武七品以上之子,勋官三品无封,四品有封,入五百人外,可以庶人之子俊异者入八百。

    第69章

    许蔚见妹妹好奇,便拉着她的手,“走,我们过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往前国子监也有人趁大比时设赌注,只赌四门参加学术论比的学子名次,他就读的是国子学,虽未参与过,看看热闹也无妨。

    走得近了,就见这一处青石桌前或站或坐围了十几个学子,看模样都有些吊儿郎当。想也是,能设出赌局并参与的能是什么正经乖巧学子。

    “听说今年青鹤书院那边出了几个厉害的,其中一个还是才入学没多久,不知哪里冒出来的,居然拿了他们旬考的第三,你们听说了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个我知道,那小子比咱们小了好几岁,就已经开始熟读中庸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我家亲戚有在青鹤,听他说的,那林漠如今在青鹤书院可是个小名人儿,不仅课业和旬考成绩好,还通法学。前段时间还出了起子事故,差点被毁了容,哦,对了,那小子模样长得可极好,骑射身手也不错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呸呸,怎么竟长他人志气,不过是个不知名的毛头小子,咱们四门才俊有的是,这次大比保证将他压下去。”

    许菡听着这些杂七杂八的言语,精准地从中提炼到自己熟悉的人,抬头去问,“阿漠的书院也大比,他也参加吗?”若是没听错那几个学子议论,就是这回事。

    她知道林漠读书好,没想到,如今他的名声都传到国子监这边来了。

    再听听那两个学子议论的声音,忽然想起一句人怕出名猪怕……咳,比喻有些不当,她忙板正思想。

    许蔚:“这个我还真不知,”他都结业两三年了。

    许蕴笑着道:“是听说今年四门与青鹤书院比试,阿漠若是课业优异,想来会参加。”

    许菡纳闷地道:“我没听他说啊。”

    这么大的事,怎么也没见他说一声,“是不是还没定下来?”

    “也许吧,”许蕴笑着道:“其实,这说是大比,也就是那么回事,不过是双方书院一些学术交流,并不隆重,是这些学子闲着无聊,弄出大的噱头来赌玩。”

    他摇了摇头,看了眼不远处,“咱们走开些这边,我看到助教带人往这边来了,这群小子要被逮了。”

    果然,他们几人走开些后,一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人往石桌那边扑了过去,不过那些学子也灵活,一窝蜂散开各奔八方。

    许菡看着这像极了教导主任抓逃课学生的一幕,忍不住捂着小嘴笑出声来,“还挺好玩。”

    “走吧,带你去监舍那边看看,那边格局布置的很清雅,”许蔚好笑地拍拍她的包包头,牵着她往岔路口去。

    虽然外来家眷可参观国子监,但也是分地方,比如祭酒博士们办公所在和藏书馆处等不可随意靠近,但许菡也逛得心满意足,过足了参观学府的瘾。

    “姑娘,”石榴与小厮是等在国子监门外,看到许菡跟世子和二公子出来,忙迎上去,低声道,“婢子发现了张乘黄署家大公子跟一个女子在那边说话,似乎吵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她是看到张尽学从国子监里被人叫出来,悄悄跟过去听了一耳朵赶紧回来。

    “嗯?”许菡微楞,“张尽学吗?”

    “是,”石榴悄悄往不远处一道巷子指了指,“才进去没过久,估计还没离开。那女子婢子瞧着像是那次去张乘黄署令家时,跟在张二姑娘身后的那位。”

    张婉儿身后的那个,不就是跟张尽学有情的那个表妹吗?既然吵起来,这热闹得去看看啊。

    许菡往那巷子处看了眼,拉了拉许蔚衣袖,“大哥哥,我发现了点事,往那边去看一眼。”

    许蔚:“什么事?我陪你。”

    许菡一想,也行,“我们悄悄地过去。”

    看了石榴一眼,许蔚笑了下,拉起她的手,“走。”也不知是谁让小妹身边的丫鬟发现了什么。

    待到了那巷子口,许菡就拉住许蔚,自己小心地往巷子口里望了一眼。

    果然是张尽学和他那个被捉在床的表妹两个,两人正好半侧着身子朝这边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争执,那表妹正低头垂泪,张尽学半搂着人低头哄,只是看起来神色有点不太耐烦啊!

    许菡又仔细看了看,没错,是有些不耐烦,只那表妹低着头看不到。

    她才想再多看两眼,就觉着头顶被阴影笼罩,微微抬头,却见大哥哥也探出半个脸去看,然后,她就被大哥哥拉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那是张府的?与他一起的女子,阿菡认识?”许蔚看清人后,便拉着妹妹离开些巷子口。

    张尽学他自然认识,那女子却面生。

    “知道,是与张尽学相好的表妹……”

    “咳,”许蔚被妹妹的话惊得自己呛了喉咙。

    许菡眨巴着杏眼,很是无辜,“实话的,他们俩都被捉,奸,在床了,当时我们就在外面听……”

    许蔚忙一手捂嘴压抑住喉咙痒意,一手拉着小妹往旁边快速走了几步,然后有些复杂地望着纯纯望着自己的妹妹,这孩子懂的这么些了吗?

    还听到,听到什么了?许蔚不敢往下想象,心中已经对张尽学和那什么表妹生出怨气,这不是污了自家小妹耳朵么。

    “大家都听到了,”许菡见许蔚这样激烈反应,怕他误会自己跟现在似的偷听,忙道,“当时三姐姐也在,还有不少姑娘和夫人,就是上次我们去张府花宴时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