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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、这还在外面呢、让人看见了、不好”,云胡当即就慌了神,想要抽出手来,却不成想被他牢牢地握住,挣脱不得。

    “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,我同自家夫郎亲近,如何不好?”,谢见君生出想要逗弄他的心思,故意又往他跟前凑了凑,果不然见小夫郎脸颊霎时飞起一抹红晕,惊慌失措地从板凳上起身,连带着险些将他掀翻在地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去买棒骨、晚上炖、炖棒骨汤!”,云胡手足无措,张了张手想去扶身子踉跄的谢见君,又担心他作出什么孟浪之举,踌躇一二后,干脆后退几步,落荒而逃,身后是自家夫君爽朗的笑声,他快走几步,只觉得浑身都被臊得滚热。

    刚握到掌心里,还没捂热乎的小夫郎就这么被自己吓跑了,谢见君无奈地笑了笑,正巧碰着有人登门来买豆腐,他敛回神思,动作麻利地称重找钱。

    待一日营生结束,他收拾好铺子里的东西,落下前门帘子锁好屋门,后院灶房的烟囱里袅袅炊烟,棒骨汤的鲜香丝丝缕缕地飘进屋来,谢见君的肚子适时咕噜一声。

    早上从平桥村走时,他草草吃了两口饼子垫了垫,这一整日下来滴水未沾,到这会儿才察觉到有几分饿意。

    “阿兄,云胡问何时忙完,棒骨汤要出锅了。”,满崽掀开帘子探进脑袋来问。

    “这就收整完了...”,谢见君应声,利落地将抹布清洗干净,搭在细竹竿上,正要招呼满崽过来净手,转身的功夫,背上骤然一沉。

    他双手背至身后,将满崽牢牢地托住,“都是个八岁的大孩子了,怎么还跟小娃娃似的,让阿兄背着?”。

    “阿兄最是疼爱我了,定然满崽有朝一日八十岁了,阿兄也肯背着满崽!”,满崽一个个高帽,不要钱似的往自家阿兄身上戴,直逗得谢见君笑弯了眉眼。

    他禁不住轻叹一声,想来那会儿刚来,满崽小小一只,个头还未及他齐腰,如今身量已然接近胸膛,刻画在门框上的横线一年升起一年,怕是再下去个几年光景,这小崽子就要同他一般高了,别说是八十岁,十八岁都未必还能再背得起他。

    一时怅然若失,他缓缓直起身来,小心翼翼地背着满崽跨过门坎儿,径直往后院去,一直到檐下,才将人放下。

    “好了,放过你家阿兄吧,这还没八十岁,我就已经背不动你了。”,伴随着身量一起成长起来的还有体重,谢见君喘了口粗气,暗自腹诽道,不怪云胡平日顿顿鱼肉好生将养着,这小崽子可真是有点重了,只从前院到走后院屋门口,他这腿脚就有些发软。

    “啧,阿兄好弱..”,满崽皱着脸嫌弃道,瞧着谢见君作势要敲他脑袋,脚下跑得飞快。

    嘴上虽是嫌弃,晚些吃饭时,他还是给谢见君的碗中盛了满满当当的棒骨,叫他多吃些,别整日瘦得连衣裳都挂不住,但凡外面的风大一些,都要担心他在上学的路上,会不会被吹走。

    谢见君搅动着碗中的热汤,望着满崽的眸光中满是慈爱,吃过晚饭后,他将小家伙提溜到跟前来,“我走前给你布置的功课都写完了吗?拿给我瞧瞧...”

    “云胡,救我!”,满崽倒头往炕上一打滚,顺势滚进了云胡的怀里,他这些时日同子彧在街上闲逛,心都玩野了,别说是写大字,他家阿兄不在的这几天,他连纸都未曾铺开过呢。

    被满崽像八爪鱼一般缠住的云胡只得无措地摇了摇头,谢见君的性子他最是了解不过的,虽说平日里事事都纵容着满崽,但唯独读书一事儿上却是严厉得很,规定了写几遍,那就是几遍,即便满崽撒娇打滚,都不曾松口过。故而,他哪里还敢替满崽求情。

    灼灼烛光下,谢见君侧倚在斗柜旁,手捧着书册低声诵读,时不时敲敲案桌,对着一面哭哭嗒嗒抹眼泪,一面闷着头补课业的满崽耳提面命,

    “肩背挺直了..手下握笔的姿势太轻了...还有,这一页写得太潦草了,再抱着小心思来应付我,就让你把这几页一并重新写过。”。

    坐在一旁忙着缝补衣物的云胡轻摇了摇头,一时不知道是深夜补课业的满崽可怜,还是陪他生熬着的自己和严厉的阿兄更可怜。

    第71章

    经此教训, 得知他家阿兄断不会轻易纵容他后,满崽也不敢再贪懒了,谢见君温书时, 他便坐在一旁一笔一划板板正正地写大字, 只偶时身子扑在案桌上, 又会被揪着后襟拎起来端坐好。

    自农桑回来后, 这日子过得愈发紧迫, 学斋里没了先前那股子轻松劲儿, 诸人似是心里都紧绷着一根弦,焦躁地等待着乡试这把悬在心头上的利刀落下,好有个了结。

    除去固定每日教满崽识十个大字以外,谢见君将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准备乡试上,夫子带着他们将历年来的乡试试题挨个都过了一遍, 但因着今年圣上重农桑和算术,众人也是摸着石头过河, 仔细揣测着出题考官的心思。

    又一轮随堂小考结束后, 夫子一收卷, 学生们便都无精打采地趴伏在案桌上, 如同被白骨精吸干了精气一般。

    “见君,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...”,宋沅礼仰面靠在椅背上,眼冒金星。

    “那你没问问你太奶, 今年乡试的考题是什么?”,谢见君也有些累,手腕撑着脸颊, 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宋沅礼。

    “这我太奶能知道吗?她都仙逝这么久了..”,宋沅礼低声喃喃道, 总觉得俩人讨论这事儿有些荒谬。